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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由不得你

 

【127】失德州,兵败回师

       {本故事纯属虚构,系元末明初历史原创小说,不代表史实}





       白沟河一战之后,张玉率军直逼德州,李景隆闻讯随即南下,将德州一百余万石粮草全部留给了燕军,张玉见状更是一路追至了济南。

       建文二年五月七日,李景隆率军退驻济南城下,不到十日张玉便率军追至济南城下,李景隆只好勉强应战。如今瞿能、瞿陶等南军大将皆战死,不出所料,李景隆又是大败,幸得徐辉祖殿后阻击,南军才得以勉强南逃,孤零零的济南城就这样暴露在了燕军的包围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朱允炆闻得李景隆惨败,忙遣尚宝丞李得成告谕燕王收兵。朱棣只觉好笑,开弓没有回头箭,更何况,从朱允炆开始削藩的那一刻,从朱允炆替换北平指挥使的那一刻,他们二人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余地。

       淮河南岸,李景隆回头望着自己身后的伤兵残将,微微叹了口气,不知道再想什么,忽的又转头看向徐辉祖,见他一路胡子拉碴的样子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徐辉祖见李景隆朝他看过来,策马上前两步,心中也是百味杂陈,两人毕竟自幼一起在白虎殿读书长大,如今大败而归,若真要问罪,只怕李景隆罪当斩首,徐辉祖本想开口宽慰李景隆几句,可是想起白沟河数十里的累累伏尸,还有一路丢弃的德州、济南,只握紧了缰绳,策马去后方督后军渡河。

       深夜,李景隆于帐中打开包裹着的大将军印,又想起那日朱允炆送自己北征的情景,眼中还是滑过一片湿润。

       不!当初就是因为太子,才逼得父亲郁郁而终的!朱允炆,也不过跟他父亲一样,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!

       他忍了整整十四年,一直等到太祖去世,不就是为了跟四叔合兵将朱允炆废了吗!只是如今,他能帮四叔的,也就到这里了。

       夜里秋风乍起,烛火明灭,几张纸被吹起,盖住了曾经象征着荣耀与权势的大将军印,李景隆疲惫地闭上眼睛,可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却是幼时陪在太子身边读书时的情景,再也睡不着了,额头上仍不断冒着冷汗。

       李冀一路从京城赶来,见李景隆还在帐中坐着,大将军印就搁置在桌前,还是唤醒他道,“国公爷,皇上已下旨召您回京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李景隆猛地睁开眼睛,这才惊觉秋夜里自己已出了一身的冷汗,只闻得帐外西风萧瑟,见李冀赶了过来,扶额道,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建文二年十月,李景隆总算率军赶回了京师。自他统军以来,不过一年多的时间,已损兵折将数十万,使得朝廷与燕王逆贼攻守易型,再也难以组织针对燕王的大规模军事征讨。

       乾清宫内,众臣齐声对兵败而归的李景隆进行口诛笔伐,此前极力举荐李景隆的黄子澄更是痛心疾首,一把抓住李景隆拖他至御前,斥责道,“此贼先是阻挠瞿能率军攻破北平,后又于郑村坝大败,如今白沟河战败,竟又弃德州百万余石粮草南蹿!”

       “若不是济南参政铁铉与都督盛庸誓死守城,济南亦将沦陷贼手!陛下!如不诛杀李九江,则不足以谢天下!”黄子澄义愤填膺,五十多岁的高龄仍中气十足,忍不住踹了李景隆两脚。

       吏部左侍郎练子宁更是当廷跪下痛声疾呼,“陛下若要赦免李景隆,就请先杀了微臣吧!”

       宗人府经历宋征、御史叶希贤等大臣也纷纷上疏道,“陛下,李景隆失律丧师,定怀贰心,请必诛之!”

       朱允炆望着殿下几乎被众臣喷死的李景隆,一直跪着难以开口,心中还是不忍,那是父亲和皇爷爷临死前都告诉自己,可以依靠的兄长,他怎么可能背叛自己呢?

       听着不绝于耳的斥责之声,朱允炆也难以再为李景隆辩驳,可见李景隆抬头向他看来,朱允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,猛地起身,带着一脸的怒气愤然离去,最终也不曾定李景隆的罪名。

       李景隆望着朱允炆离去的背影,不待多时,便被练子宁踹倒在地,众臣见皇帝不置一词愤然离去,再顾不得什么规矩,纷纷将怒气撒向李景隆,你一拳,我一脚,也幸亏李景隆习武练兵多年,虽然打了败仗,但好歹还是抗揍的,总算没有被活活打死在殿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徐辉祖见李景隆被围殴凄惨,心中不忍,拦下众臣道,“《皇明祖训》有云,皇亲国戚有犯,在嗣君自决。除谋逆不赦外,其馀所犯,轻者与在京诸亲会议,重者与在外诸王及在京诸亲会议,皆取自上裁。其所犯之家,止许法司举奏,并不许擅自拿问。如今皇上还未下诏定曹国公的罪,诸位难道要违背祖训吗?”

       徐增寿连忙扶起李景隆,沐昕见状,本想上前,最终还是靠在殿门一侧,静静地看着殿内的动向。

       自白沟河一战后,全凭魏国公徐辉祖殿后才使南军得以保全,此时正是徐辉祖声誉大涨之际,且曹国公府本就涉皇亲国戚,众臣闻言,见李景隆已是鼻青脸肿,纵然心中再恼,也不敢动手了。

       待众人散去,徐辉祖才跟徐增寿一起扶李景隆缓缓出了殿门,没走两步,李景隆便又摔在了台阶上,徐辉祖只好将他背了起来,继续朝宫外走去,一路上鸦雀无声,徐辉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,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,只抬头看着前路,不肯再和李景隆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“辉祖,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不等李景隆说完,徐辉祖便看见了李冀,忙让徐增寿去喊李冀过来,将李景隆交给了他,依旧没有跟李景隆说一句话,便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自兵败回京后,李景隆第一次这么难过,不是因为众臣侮辱于他,只是望着徐辉祖决绝的背影,他才惊觉这两年自己失去了什么,甚至有那么一瞬的恍惚,仿佛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。

       马车比平时走得更加缓慢平稳,可李景隆却觉浑身疼得厉害,疼得他忍不住落下泪来,就像小时候自己不好好习武时父亲的鞭子落下时一样疼。

       “爹,孩儿没错!”李景隆咬牙低声道。他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给父亲报仇,都是为了父亲!

       沐晟于云南听闻瞿能战死白沟河的消息后,心中大震,来回在书房踱步,更兼闻得朱棣即将攻克济南,不禁叹道,“攻守易型,京城危矣!”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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