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铃

这由不得你

 

【13】我求您,杀了我吧

       “关维!你回来!关维!”我此刻的身体又热又冷,双手被缚在床边的栏杆上,更加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不一会儿母亲跟哥哥一起进了房间,见我这个样子,却是满脸歉疚地看向关维,“对不起,小维,晚宁现在这个样子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关维,我要杀了你!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!”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只觉胸口堵了一口气,就要发泄出来,还没等我再说些什么,便见哥哥拿着绸带走了过来,刚将我手上的领带解开,又拿绸带将我这个身体绑在了床上,边绑边喊道,“快把屋子里的被子、剪刀,还有一切重物、锐器全部拿走!”

       “张严浩!你敢绑我!我不认你这个哥哥了!”我红着眼睛,睁开却只能看见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。

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晚宁,你要好好听话,刚刚我已经跟相关人员沟通过了,你不必去中心戒独,但是每天会有人给你做一次检查的,这期间,我会寸步不离地看着你,直到你戒掉为止!”

       我此时已经动弹不得,六亲不认的哥哥这才命医生给我打上点滴,在我耳边沉声道,“小晚宁,你要听医生的话,好好治病,早日恢复,如果再跳楼或者做其他的事情,我会比现在绑的更紧!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,哥哥,”虽然绸带绑在身上并不会很痛,但是这种人身自由被限制的痛苦对心理的伤害远大于身体上的伤害,我哭得求饶道,“我会听话的,你帮我解开,好不好?”

       眼见哥哥无动于衷,我只好转头看向关维,已经是泪眼朦胧,“关维,阿维,你救救我,好不好?我会听话的,我会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关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可还是回答道,“晚宁乖,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我绝望地看向母亲,却见她转身背对着我,只有后背一起一伏,我忽难受地再次咆哮起来,像是陷阱中挣扎到头破血流的野兽,我看着上空的点滴药瓶,想要把它拔掉,可却被绑得一动也不能动。

       “妈,我求您,杀了我吧。”我强忍着全身各处的疼痛与不适,声音轻飘飘的,像是被抽走了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一种难以述说的感觉,如同身处十八层地狱,触目所及解释牛头马面、油锅烈烹,仿佛下一秒我的骨头都能被炸地焦香酥脆。

       “晚宁!”母亲终于忍不住了,连日的坚守让她本精心保养的皮肤又出现了几条不可逆转的皱纹,“你要坚持住!你只吸了一次,坚持住前三个月,一定会好起来的!”

       “妈,我想回家。”我眼角又滑过一滴眼泪,顺着脸庞滑进了耳朵里,湿湿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摇了摇头,思绪开始恍惚,“我想回A市,我要找爸爸妈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妈在的,妈妈一直都在的,晚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我妈妈。”我闭上了眼睛,终于明白了那一句“福兮祸之所倚,祸兮福之所倚”是什么意思,如今想来,如果母亲没有把我从A市找回来,如果我没有成为Z市张氏集团那可笑的千金小姐,或许我现在还是一个平凡的小职员,偶尔会因为工资低买不起房而烦恼,但是每天不用提防各方势力心怀鬼胎,每次回家都可以尝到父母亲手做的饭菜,再一起开开心心地看着电视,而不是小心翼翼地在餐厅选定自己应该做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终于明白,还有一种感情,是血缘关系也代替不了的,那就是陪伴,是看着孩子一点点成长起来的欣喜与快慰,也是自己挣了第一笔工资后交给养父母的骄傲与幸福。

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母亲还说了些什么,也不想再去听了,只能每日重复着吃药、喝药、检查、睡觉等步骤,如同一个锈掉的机器,期间父亲好像来看过我几次,讲了讲我不在的时候工作上的安排,可我一句也听不明白,依旧闭着眼睛,三个月的时间里,似乎将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。

       终于,母亲说我渡过了最难熬的三个月,我拿着手机,想要拨通养父母的电话,可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,忍不住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甲基多苯胺的成瘾性虽然被我暂是控制住了,可我整个人已经是人不像人、鬼不像鬼,看着镜子中暴瘦到七十八斤的自己,我苦笑起来,一直以来想要实现的减肥的愿望,居然以这样离谱的方式实现了。

       父亲帮我请了半年的病假,自从我病好之后,他也再不放心哥哥做我的保镖,挑选了两位女保镖就在起居室一直陪着我,以防我再做出跳楼、自杀这样的事情,另外还挑选了两名能够一拳打死我的保镖在庄园,可依旧不许我外出,还监视着我的各种聊天记录,以防止我再接触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“小姐,您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?父亲说过不许我抽烟吗?”我淡淡道,顺手从抽屉里掏出一盒luckystrike,待抽出最后一支香烟后,顺手将嵌有钻石和红宝石的香烟盒丢给了女保镖林悦。

       房间里顿时香烟缭绕,我也被呛得咳嗽了起来,可却将手中的香烟夹的更紧了,如今父亲给我一个月三百万的零花钱,一盒香烟十万块,正好可以一天抽一盒。

       滴落的烟灰将桌上的天鹅绒烫的焦黄,我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重新发芽的树干,心中的那棵树却再也回不到春天。

       “小姐,今天法院已经判了利荣及其同伙了,利荣参与贩卖甲基苯丙胺超过了300克,被判处了死行。”李刚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了进来,见我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书,立刻禀报这个好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我微微点头,并没有多少情绪的波动,如今利是集团卷入做空案、次子泛读案、偷排环保案,已经被有关部门立案调查了,父亲也率领张氏集团成功入驻了B省,更是与我们G公司开展了更为密切的合作。

       李刚轻叹了口气,提醒道,“今天是周六,关局长下午会来拜访小姐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关局?”

       “如今关处长已经升为副局了。”关维看了我一眼,见哥哥开车回来,忙出去接他。

       等母亲和哥哥一进屋,顿时抱怨道,“什么味儿呀?李刚,今天老爷回家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”李刚低下了头,接过母亲的外套轻步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林悦跟母亲耳语几句,母亲立刻从我怀里抢走了打火机,气道,“晚宁!你怎么能学着抽烟呢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给我。”我抬头看向母亲,淡淡道。

        见母亲不给我,我径直走向了香炉那边,重新掏出一盒香烟,拿出一支点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能是我的淡漠让母亲心中害怕,想起我刚戒掉苯丙胺不久,终究还是不敢再劝我,只轻声道,“待会儿关维也要过来,晚宁,今天就不要抽烟了,好不好?”

       我夹着烟回了楼上的卧室,没有再理母亲,吃晚饭时也刻意跟关维保持距离,坐在了父亲旁边,并不理会关维投来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吃完饭后,我更是立刻上楼回了卧室,等关上门点燃香烟后,忽听楼下响起了巴赫的G大调小步舞曲,旋律很简单,可是巴赫的音乐像极了查尔斯狄更斯的小说,温雅柔和、暖意盎然,我靠着门坐在木地板上,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只能一盒一盒地抽着香烟,或者就看着香烟在指尖缭绕,直到房间里的香烟全部燃尽,已经十一点多了。

       我只穿了一件丝绸吊带的睡衣,借着房间的暖气,便不惧初春的寒冷,径直下楼去搜寻书房里是否还有父亲没有抽完的雪茄或者别的香烟。

       我的夜视能力一向很好,因此并没有开灯,只在书架的抽屉里摸索着,却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,“你是在找这个吗?”

       我吓了一跳,开灯才发现是关维,这才想起他今天便是住在一楼的客居室的,见他挥舞着手里的雪茄盒子,我伸手就要拿走,可他却向后一倾,右手将雪茄盒子重新推到了漆木雕桌的另一边,左手忽搂住了我,起身箍住我道,“你还要不要命了?现在这个样子,怎么还敢抽烟呢!”

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里是压制不住的怒意,见我还要去够那一盒雪茄,关维忽捧起我的脸用力地吻了下来,我还没有来得及反抗,便被他推出了书房,抱着我一路进了他的房间,压身道,“夏晚宁,我受够你了!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啊,那解除婚约吧。”我扭头不再看他,无所谓道,经历了那样的事情,他怕是也不敢娶我了吧,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?装什么英雄好汉?装什么谦谦君子?

       关维闻言一怔,月光下他漆黑的眸子转而变得幽深,随后暴怒道,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忽的我脖间一痛,还未多作反应,关维便整个身体压了上来,“夏晚宁,我告诉你,你以后只允许吸一种独药,那就是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要!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你在那天哭着求我,说‘关维,我要你’的,你忘了?”关维咬住了我的耳朵,说出来的话语有着前所未有的蛊惑力。

       “那天你病得那么重,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生病时候说的话,当然不能当真!”我反驳道,“那我还说要杀了你呢!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啊,我这条命,随时任由你取。”关维忽低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第二天清晨,我看见身旁的关维睡得正熟,突然想昨天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,实在是跟之前一本正经的他相差太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关维睁眼见我正盯着他看,忽笑着将我搂进怀里,“以后再也不许抽烟了,再抽一次我就要罚你!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是我什么人?凭什么罚我!”我挣扎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夏晚宁,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说你要我,结果我都以身相许了,你,你吃干抹净不想认账了是不是?!”关维箍得我更紧了,说起话来更是无赖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!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,那这个月二十五号我们就结婚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我瞪着他,终于败在了他的挠痒痒下,哭笑不得,“好了好了,我答应你就是!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止是结婚哦,还有,不许抽烟了!”



【完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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