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铃

这由不得你

 

【7】寒冬

潘小凌见杨大眼真的去了潇潇的别院,心底泛起一阵委屈和酸意,她从来没有想过杨大眼会带别的女人回来,这么多年的两相依偎,实在让她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样的关系。


可杨大眼刚刚受了潘小凌的冷落,在楚潇潇的院子里顿感身心舒畅和难得的温柔体贴,一时之间不禁将潘小凌和孩子抛在了脑后,只抚摸着楚潇潇的肚子笑道,“若是个女孩儿,能跟你一样漂亮就好了。”


楚潇潇眼睛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失落,随后小声道,“也是,若是个男孩儿,夫人她更不能容我了。”


杨大眼本就是侧室所生,如今见楚潇潇这般委曲求全,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男人的保护欲来,抱住她道,“你胡说什么?阿凌不是那样的人!更何况有我在!不管男孩儿女孩儿,我都会保你们平安的!”


不久南齐太尉陈显达督率平北将军崔慧景,领军四万攻击雍州魏军,皇帝命元英前去抵挡,怎知竟接连战败。


洛阳宫内,寒风飒飒,哪怕殿内燃着极旺的火炉,元宏仍感到阵阵寒意,他从小是最不怕冷的人,可自从上次南征生病后,身子差了太多太多。


“元英怎么回事!一个陈显达都打不了?!”元宏接到荆州寄来的战报,一时血气上涌,只能伏在案前剧烈地咳嗽起来,见元勰进来,当即就要起身,“朕要御驾南征!”


元勰见状忙端着药跪在他面前道,“陛下!还请您先喝药吧。”


元宏喝了几个月的药,性情愈发喜怒无常,自己一向身体健壮,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?见元勰端着药跪在自己面前,元宏忽一股无名之火涌了上来,孩子气地将药打翻在地,吼道,“朕不喝药!朕没病!”


元勰见哥哥激动得面色都带了几分潮红,默默低下头去收拾地毯上被打翻的药碗,见元宏衣袖上也沾了药渍,低声嘱咐侍从去拿干净的衣裳过来,擦了擦手才亲自抱着外套朝元宏走去,“陛下,臣弟帮你换下衣服吧。”


元宏费力地抬起头来,眼前的视线都开始模糊,他极力想保持头脑的清醒,控制住这不争气的身体,可大脑依旧一片混乱,待元勰靠近,只能胡乱抓住他的衣服,“朕要去南阳!朕要去雍州!朕要去督战!你马上叫元澄过来!朕绝不会把刚到手的雍州再任由南军夺去!”


如今元宏久病心烦,极易发怒,动不动便要诛斩稍有过失的侍臣,此时殿内除了元勰便只有远处的两个宦官。元勰见皇兄病得这么重还想着御驾亲征,只能哄他道,“请陛下换好衣服,待喝完药后,我便去请任城王进宫。”


元宏这才由着元勰把他的衣服换下,又乖乖喝了两口新盛的汤药,半碗药入口,那便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,难喝的他差点吐了出来,刚要推开剩下的半碗苦巴巴的药,又听元勰开口道,“陛下,良药苦口利于病,若不能按时按量服药,又如何能再行亲征?”


元宏虽然瞪了元勰一眼,可还是端起剩下的半碗药一饮而尽,刚要再吩咐下去待会儿元澄来了准备好地图,可热乎乎的药效已经上来了,元宏忍不住靠在榻上眯起了眼睛。


元勰轻轻给元宏盖上被子,见外面飘飘扬扬又下起雪来,忍不住叹了口气,刚要起身,便觉元宏拽住了他的手,元勰望着元宏睡梦中依旧双眉紧蹙,一时之间也不忍将手抽出来,算下来,自从陈显达开始进攻,元宏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好好睡过了,有时候没有战事,他又头痛欲裂,好不容易清醒一点,又忙着处理政事。


元勰伸出右手,轻轻抚平哥哥的眉毛,忽而又想起了小时候。元勰三岁的时候父亲突然就去世了,年幼的他跟在皇兄身边,在喜怒不定的太后身边度过了漫长的幼年时光,再后来,皇兄渐渐被太后看重,真正将他当作一位君主来培养,他在太和殿上看着熠熠生辉的兄长,那是他最崇拜的人,从少年时的谨小慎微到亲政后的勤勉不怠,再到迁都南征的刚毅果敢,他的兄长经历了千难万险才走到如今这一步,他又怎么肯让上天就这样夺走兄长的生命?


元勰张了张嘴,还是不忍心惊扰刚入梦乡的哥哥,只能维持着固定的姿势跪在榻前,不知过了多久,也沉沉睡了过去。


一夜风雪吹去,元澄接旨后忙冒雪进宫,见皇上病情微微好转,忙将手中的奏折给元勰递了过去,“陛下。”


却说自从潘小凌生下第二个孩子后,杨大眼喜欢得不得了,一时之间又将楚潇潇忘在了脑后,这次他起名不再像之前那般随便,毕竟这么些年虽不曾读过书,可毕竟身为高级将领,学识总要比往日强些,因此杨大眼绞尽脑汁想了半天,才给这孩子定下了名字,“就叫他‘领军’吧!”


本来潘小凌想了个别的名字,可见杨大眼好不容易想了一个出来,便点头道,“都好。”


杨大眼见潘小凌并不像自己给甑生取名字的时候一样欣喜,目光也黯淡了几分,小声道,“你不会还在生气吧?阿凌。”


潘小凌轻哼了一声,抱过小儿子,扭头道,“我生什么气?你是大将军,我是什么?我不过是南秦公府里的一个洗碗丫头,哪里敢跟杨将军生气!”


杨大眼闻言哭笑不得,只能蹲坐在窗边的马扎上抓着潘小凌的胳膊,瞪大了眼睛,“哪里?你可是潘将军!谁敢得罪潘将军不是?”


潘小凌本来还想生气,可见杨大眼这个样子,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将杨领军放下后才锤他道,“好啊!你又戏弄我!”


杨大眼接住潘小凌的拳头,趁势抱住了她,坐在了床沿上,轻轻靠在她肩头小声道,“对不起,阿凌,你原谅我好不好?等你养好身子了,我再带着你一起去军营,有你在我身边,我再不碰别的女人了。”


潘小凌闻言心里乱糟糟的,可见在外面威风八面的杨大眼此刻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,忍不住软下心来,抱着他仍十分委屈,可倔强得又不肯掉下泪来,不行,她不能哭,嬷嬷说月子里落泪是要生病的,到时候就没办法陪着他一起上战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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