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铃

这由不得你

 

【孙悟空x林黛玉】拆凤之忧大圣解,金光黄雾又困行

       接上回,却说悟空抖一抖尾巴,从上面薅下三根毫毛,变作三根金线,又将三条金线拿与宦官,吩咐道,“教内宫妃后,或近侍太监,先系在圣躬左手腕下,按寸、关、尺三部上,却将线头从窗儿穿出与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太监皆一一应下,悟空接了线头,先以自己右手大指先托着食指,看了寸脉;次将中指按大指,看了关脉;又将大指托定无名指,看了尺脉;调停自家呼吸,分定四气、五郁、七表、八里、九候、浮中沉,沉中浮,辨明了虚实之端;又教解下左手,依前系在右手腕下部位……看着倒真像个行家,谁也不知他是何时学得这般医术。

       悟空诊脉毕,又将身抖一抖,把三根金线收到尾巴上,高声道,“陛下左手寸脉强而紧,关脉涩而缓,尺脉芤且沉;右手寸脉浮而滑,关脉迟而结,尺脉数而牢。夫左寸强而紧者,中虚心痛也;关涩而缓者,汗出肌麻也;尺芤而沉者,小便赤而大便带血也。右手寸脉浮而滑者,内结经闭也;关迟而结者,宿食留饮也;尺数而牢者,烦满虚寒相持也。”

       朱紫国国王闻他所言皆是己状,忙喜道,“正是,正是!却不知这是何疾?”

       “此疾表为惊恐忧思,实则为双鸟失群之症。原有雌雄二鸟,在一处同飞,忽被暴风骤雨惊散,雌不能见雄,雄不能见雌,雌乃想雄,雄亦想雌,这不是双鸟失群也?”悟空看向那众太医,慢悠悠道。

       国王在殿内闻言,满心欢喜,强打起精神,就要请孙长老用药。

       却说这用的是什么药?原是一两碾成细末的大黄,一两去壳去油的巴豆,再加半盏锅底的“百草霜”,却又让八戒去取半盏马尿来。

       那呆子真个捧了碗盏就去马棚里,见小白马斜伏在地上睡觉,呆子一顿脚踢起,将碗盏衬在马肚子下,等了半天,也不见半滴马尿。

       呆子忙跑回去冲悟空喊道,“哥啊,切莫去医皇帝,快来医马!那马想是干结了,莫想尿得出一点儿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笑道,“我去看看!”沙僧见状,也跟着一起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三人刚至马棚,却听得小白龙口吐人言,厉声道,“师兄,你岂不知?我本是西海三太子,因犯忤逆之罪,被观音菩萨救了,才锯了角,退了鳞,变作马驮师父往西天取经,将功折罪!我若过水撒尿,水中游鱼食了变龙;过山撒尿,山中野草得味,便长成灵芝……我怎肯在此尘俗之处轻抛却也?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忙劝道,“兄弟谨言,此间乃西方国王,非一般尘俗,亦非轻抛却也,如今与这国王治病,若医好了,大家光辉,不然,只恐不能善离此地!”

       敖烈闻言,才道声,“等着!”

       却见小白龙往前扑了一扑,往后蹲了一蹲,咬得满口牙嘎吱嘎吱地作响,也只挤出几点儿,便将身立起,八戒道,“这个亡人!就是金子,再洒些也罢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见那马尿已有半盏,便道,“够了,够了,拿去罢!”说罢,悟空摸了摸小白龙的耳朵,以示安抚,依旧放他睡觉,三人则回房搓药丸,搓好了都和衣睡下不提。

       等到第二日太监前来取药,悟空只讲了此药名为“乌金丹”,又道,“这药还需一副引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那宦官忙问道,“何物?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道,“半空飞的老鸦屁,紧水负的鲤鱼尿,王母娘娘搽脸粉,老君炉里炼丹灰,玉皇戴破的头巾要三块,还要五根困龙须:六物煎汤送此药,你王忧病等时除。”

       那宦官闻言,唬道,“这六物世间也无!可有别的引子么?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便道,“也罢,就用无根之水吧,需得天上落下不沾地的才算。”

       那宦官回禀国王,国王却是心焦,又请悟空帮忙求雨。悟空念声咒语,早有一朵乌云渐渐压来,却是东海龙王敖广前来拜见孙大圣,却道,“大圣教我布雨,不敢不从,只是未带雨器。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道,“不用多雨,你且打两个喷嚏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敖广渐渐压低乌云,直至皇宫上空,隐身潜象,忽一口唾津,遂化作甘霖落下,那文武多官并三宫六院的妃嫔及三千宫女彩娥,皆捧着器皿出来盛雨。

       约莫下了有半个多时辰,龙王才辞了孙大圣,径回东海。

       且说绛珠在灵山龙华会上听讲,一听便是三天三夜,等龙华会散,却已不见文殊普贤两位,原来他们一个回五台山、一个回峨眉山,竟先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绛珠无奈,转身要走,却撞见了观音菩萨,忙提醒道,“菩萨坐下的赛太岁可曾跑了?”

       观音点头道,“如今他已下界三年,我也该去收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绛珠还要再跟观音说些什么,却觉后边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,也不知是谁,且道孙大圣治好了朱紫国国王的病,便去找妖怪要回皇后,待两次盗了那妖怪的金铃儿,又在洞外喊道,“里面的妖怪听着!我是朱紫国拜请的外公,来接金圣宫娘娘回国!”

       那妖怪在洞中思酌,忽问金圣宫娘娘道,“你们朱紫国在朝的人马良将中,可有什么姓外的吗?”

       金圣宫娘娘刚刚只听得悟空的嘱咐灌妖怪喝酒,也不知那孙长老得手了没有,闻言敷衍道,“我久居深宫,哪里知道总兵的名姓!”

       妖怪奇道,“这来者称为外公,我想着百家姓上,更无个姓外的。娘娘赋性聪明,出身高贵,居皇宫之中,必多览书籍。记得那本书上有此姓也?”

       娘娘沉思片刻,已知悟空之意,却仍敷衍那怪道,“大王不曾听闻,《千字文》上,有一句‘外受傅训’,想必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妖怪虽跟在观音菩萨身边,却不曾读过什么书,闻言喜道,“定是!定是!”即刻起身辞了娘娘,到剥皮亭穿了披挂,持着一把宣花斧出去迎战,冲着洞外厉声高叫道,“哪个是朱紫国来的外公?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手持金箍棒,从洞门口旁边的草丛中闪出,笑道,“乖外孙,叫我怎的?”

       那怪闻言,心中大怒。破口骂道,“你这厮,嘴脸丑陋似猢狲,相貌行动又如猴,真真是七分鬼来三分人,怎么敢称我外公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笑道,“想当初俺老孙大闹天宫时,九天神将见了我,无一个‘老’字不敢称呼,你叫我一声外公,哪里亏了你?”

       这两人再不多言,顿时打作一团,真个是走石扬沙,吞云吐雾,足足战了五十个回合,那怪才渐力乏,使劲儿将宣花斧隔住金箍棒,冲悟空喊道,“你且住了。我今日还未吃早饭,等我吃了饭,再来与你打斗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知道他是要回去取铃铛,也不拦他,收了铁棒,笑吟吟道,“你去!你去!吃饱些,好来领死!”

       那怪急转回洞内,找娘娘取了“紫金铃”,再出洞外,便觉占了上风,叫道,“孙悟空休走!看我摇摇铃儿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却早已趁那妖怪与金圣宫娘娘喝酒之时将铃儿偷了来,那怪手中拿的乃是悟空的一根毫毛变化的,便笑道,“你有铃,我就没铃?你会摇,我就不会摇?”

       妖王一时惊诧,不禁问道:“你也有铃儿?拿出来我看看!”

       行者将铁棒捏做个绣花针儿,藏在耳内,却去腰间解下三个真宝贝来,对妖王说:“这不是我的紫金铃儿?”

       妖王见了,心惊道,跷蹊,跷蹊!他的铃儿怎么与我的铃儿就一般无二!纵然是一个模子铸的,好道打磨不到,也有多个瘢儿,少个蒂儿,却怎么这等一毫不差?

       那妖王忙问道,“你那铃儿是那里来的?”

       行者不知此铃儿的来意,便坐在洞外的石头上,诈他道,“贤甥,你那铃儿却是那里来的?”

       妖王老实,便就说道,“我这铃儿是太上老君兜率宫八卦炉中炼出来的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笑道,“我的也是那时来的,不过我这个是雌的,你那个是雄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妖王且不管雌雄,就幌了幌铃,那铃却已被悟空调了包,哪里有用?

       悟空笑道,“我的儿,且住手,等我摇摇吧!”

       却见这猴子攥着铃儿摇将起来,一时之间,红火、青砂、黄烟俱滚出来,那赛太岁被唬得魂飞魄散,才道,“原来这铃儿也惧内,想是雄的见了雌的,所以不管用了!”

       只见那风催火势,火挟风威,红焰焰,黑沉沉,满天烟火,遍地黄沙,悟空持棒就要朝妖怪打去,却听见半空中一人厉声喝道,“孙悟空!快住手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闻得声音,识得是观音菩萨,慌得忙将铃儿藏在腰间,见观音菩萨把赛太岁收了,又讲了“三年拆凤”之缘由,才不情不愿地住了手,道,“菩萨,不管怎么说,这妖怪却玷污了皇后,如此伤风败俗,坏了纲常伦理,且让我打他二十棒子,也就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观音菩萨拦道,“悟空,你那一棍子下去,它就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只好收了棒子,塞回耳朵里,却见赛太岁抖抖毛衣,现了本身。

       观音朝赛太岁看去,不见它项上的三个金铃,便斜睨向悟空,伸手道,“悟空,还我铃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合掌朝观音拜谢收妖之情,却眨眨眼道,“菩萨说的什么铃儿,老孙不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观音菩萨闻言顿时恼怒起来,喝道,“你这贼猴!若不是你偷了这铃,莫说一个悟空,就是十个,也不敢我这赛太岁的近身,快拿出来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又眨巴眨巴眼睛,摇头道,“实不曾见,莫不是这怪放在别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正说话见,那赛太岁却凑到悟空腰间,使劲儿嗅着,菩萨见状,便知晓此铃儿的所在,却道,“既不曾见,且等我念念紧箍儿咒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这才慌了,只叫道,“莫念!莫念!铃儿在这儿!”忙将腰间的紫金铃儿解了还给观音,才会洞里去救金圣宫娘娘。

       却说悟空救回金圣宫娘娘,那朱紫国国王见了,急下龙床,就来扯娘娘玉手。

       怎知这国王一碰娘娘,便如沾了毒刺一般,猛然跌倒在地,乐得八戒笑道,“这国王大庭广众之下就拉拉扯扯的,也不知羞!如今却好,请回来的娘娘也碰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见众人惊疑,正要帮金圣宫娘娘解释一二,忽听半空中有人叫道,“大圣,我来也!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抬眼望去,见是张伯端,便纵云至半空中迎道,“张紫阳何往?”

       紫阳真人与悟空一同降至朱紫国皇宫上方,才笑道,“小仙三年前曾与绛珠宫主一同赴灵山参龙华会,见朱紫国国王有拆凤之忧,我恐那妖将皇后玷辱,有坏人伦,后日难与国王复合,于是便将一件旧棕衣变作一领新霞裳,光生五彩,进与妖王,教皇后穿了妆新。那皇后穿上身,即生一身毒刺,毒刺者,乃棕毛也。今知大圣成功,特来解魇。”

       悟空闻言,忙道了谢,便让他上前施法解了旧衣,朱紫国国王亦是千恩万谢,送紫阳真人腾空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那唐僧师徒受朱紫国国王多日款待,半月后才堪堪上路,已是秋去冬残,行了三四个月,已至盘丝岭一带。

       且说龙华会散之后,绛珠未曾见着文殊普贤两位菩萨,本欲请观音带个话儿给两位菩萨,可观音急着往朱紫国收自己的坐骑,已急纵云而去,正踌躇间,却觉有人拍了拍自己,回头见是警幻仙子。

       警幻与黎山老母一同出来,见绛珠在此,不禁问道,“绛珠妹子,怎么不赴蟠桃胜会,却来此处?”

       绛珠道,“因三日前文殊菩萨坐下的青毛狮子扰了蟠桃胜会,故而我来此处告知文殊,再找你取文书玉印,好到幽冥界就王熙凤脱离十八层地狱,不料文殊菩萨已先行一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警幻道,“不急,王熙凤还需几年才得刑满,那青毛狮子下界而去,你便跟阿傩、迦叶说上一句,到时候自有如来去管。如今玉清圣祖紫元君欲邀我等去骊山一游,不如同行?”

       绛珠这才拜见黎山老母,谢礼道,“圣君所请,不敢相辞。”

       三人带着各自的仙侍,且往骊山而去,却听警幻问道,“这几日龙华会,怎么不见毗蓝婆菩萨?”

       黎山老母道,“她清净惯了的,自从三百年前来灵山赴了盂兰盆会,便再不曾出来,更烦人去请她,如今隐姓埋名,只住在紫云山千花洞。”

       警幻道,“毗蓝婆菩萨还是与圣君交好,故才能得知此仙居之地。”

       黎山老母叹道,“她当初本为修道之人,膝下一子也归了天庭,为二十八宿之一,只是她夫君当初前往九华山寻药时,被山中妖兽所杀害,是地藏菩萨为其渡化,于是她心中感念,便归了灵山,被燃灯古佛亲封为毗蓝婆菩萨,这几千年来,除了她小儿昴日星官偶尔去看一看她,别的更无人去,也不敢去扰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几人正在半空中叙着闲话,忽见底下山峰上森森黄雾,万道金光,直遮得迷天闭月,罩得下方一片燥气朦胧,只一人被困于那金光黄雾之中,待绛珠定睛一看,才见是悟空,心中大惊,也不知要如何,还待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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